韩涛看着在自己面前躬身的韩冲,却是面容冷漠地回击。
“你以为此时的一番认错服输,就可以洗去你滥杀无辜、草菅人命的罪行吗?!”
韩冲抬头看着韩涛,表情严肃地看着韩涛:“堂兄,小弟自幼读圣贤书,懂儒家礼。”
“过往为取胜,的确是用了很多手段,但却绝无伤人之举。”
“农具店被劫掠,无辜铁匠和下人被杀一事,的确与我无关!”
“你说无关就无关?这件事我一定会彻查到底!”韩涛却根本不信韩冲的辩解。
“小弟愿全力配合堂兄之调查,为死难的无辜讨回公道,也为洗清韩冲之冤屈!”韩冲再次诚恳地表达着自己的态度。
“好,如果查出此事非你所为,我必定会为当日对你动手当面道歉!”
“但若查明此事就是你指使,这笔血债一定要你血偿!”
韩涛咬着牙,一字一句地瞪着韩冲说着。
在他的心里,已经认定此事就是韩冲所为,并无一点怀疑。
“好了,你二人不要再争吵了。今日是评判你二人胜负,决定家族执掌人的时刻。”
“农具店的事情,官府自会调查。但没有确凿证据之前,我不希望再看到你们兄弟在发生争斗!”
“毕竟都是一家人,切勿捕风捉影,互相猜忌,伤了和气!”韩义开口打断了二人。
韩涛这才不再继续咄咄逼人的看着韩冲,转头看着韩义等长辈。
韩义站起身,将一串钥匙递向韩涛:“涛儿,从今日起,你就是我韩家的执掌人!”
“这是韩家账房的钥匙,还望你从今日起,继承你父亲的遗志,继续光大韩氏家族。”
韩涛躬身从韩义的手中接过了钥匙,此时他的内心终于有了些许的激动和兴奋。
历时多日,他终于拿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韩家执掌权,为实现自己的梦想,迈出了坚实的一步……
获得了家族执掌权,韩涛却没有急着说出自己要招募兵马的打算。
现在朝廷还没有下达解除党锢,允许民间募兵抵御黄巾叛军的命令。
这个时候提前招兵,无疑等于拥兵自重,聚众谋反。
韩涛可不会再冒这种险,他要耐心等到朝廷下达指令之后再行动。
既然还不能招兵,接下来的时间,他决定就把所有心思放在调查农具店被洗劫一事上。
那些铁匠下人都是因他而死,一定要还他们一个公道。
送走韩义等长辈之后,韩涛马上让玉儿安排轿子前往县衙,他要找李祝和冯钟了解他们对案情的调查情况。
听闻韩涛到来,李祝和冯钟也是马上安排他到后堂偏厅相见。
三人简单寒暄后,韩涛开门见山地询问起了案件的情况。
“二位大人,不知农具店被抢掠一案,现在可有了线索?”
李祝看向冯钟,示意他来回答韩涛的问题。
冯钟点点头,开始向韩涛介绍已经掌握的线索。
“根据我们在现场的勘察,共发现死尸十一具,其中七人是农具店的铁匠,还有四人是韩府的下人。”
“除了韩公子、马原和玉儿三人逃脱,当时在农具店的人全部被杀,并无活口人证!”
“那可有其他目击证人?”韩涛不甘心地询问着。
“我们后来询问着农具店附近的几户人家,他们基本都是被夜晚的喧闹声吵醒。”
“却没人出门去看热闹,只是隔着门缝看到了外面劫掠的情况。”
“根据他们的描述,这伙贼人大约有三、四十人。”
“他们的头上都戴着黄色丝巾,倒是跟公文中描述的蛾贼装扮一致。”冯钟继续地介绍。
“那我们后来追查,可查到这伙蛾贼的行踪?”韩涛继续询问。
冯钟有些尴尬地回应着:“事发之后这几天,我派出多人四方查探。”
“方圆百里之内,都未发现再有乡村遭到蛾贼洗劫,更未发现蛾贼的营地。”
“他们竟好似插上翅膀飞了一般,没有一点线索留下。”
韩涛冷哼一声:“什么插上翅膀飞了?他们本来就不是真的蛾贼,否则岂会只针对我一家下手?”
“他们不过是杀人之后就恢复本来面目,大人按照蛾贼去追查,自然是查不到了。”
冯钟点头:“我也是这样想,本来也想去找韩公子询问,你平日里是否有仇家,会不会是他们伪装起来行凶杀人?”
“除了跟我争家族执掌权的韩冲,我倒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仇人!”韩涛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怀疑。
“韩冲倒的确是有几分嫌疑,但这毕竟只是推测,没有证据。”李祝回应着韩涛。
“大人,我有一事想请问,我记得案发当晚,您曾说守城兵士发现了那伙盗贼出城的踪迹。”
“那之前几日,可有发现异常马队入城的线索?”
韩涛知道汉代科技有限,查案的手法也相对单一,索性直接“引导”起了李祝和冯钟。
“那倒不曾有。并未有人发现马队入城的消息。”冯钟马上回应着。
“这就对了,说明这些盗贼必定是零散进城,在山阳县城内有人接应,先埋伏下来。专等到那晚在突然行动,行凶杀人。”
“所以事先才查不到线索,也没有任何征兆。”
“事成之后,他们或是直接远离山阳,又或是在城外分散,更换身份回城,自然是再也查不到任何线索。”
“不过这么多的马匹入城集中,必定是要有专门的马厩供它们停放。”
“山阳县内,又有几家有如此巨大的马厩,可以容留数十匹马,却丝毫不至于引起他人怀疑?”
韩涛侃侃而谈,将自己的分析结果说了出来。
“韩公子这样一分析,的确是有道理。”
“下官马上派人到韩冲家去暗中调查,看看案发前几日,他家中是否有多匹马匹出现,再回报大人!”冯钟马上向李祝请示着。
李祝当即准许,冯钟快速离去。
李祝和韩涛则趁这个时间聊起了关于割鹿刀生意的事宜。
韩涛向李祝承诺,他会尽快再买作坊聘请工匠,重新铸造割鹿刀,完成之前的交易。
大约两个时辰后,冯钟兴冲冲地返回,向李祝禀报。
“回禀大人,根据我们暗中走访调查,韩冲家在案发前几日的确是有多匹马匹曾经分批次进入,而案发之日后就不知所踪。”
“如此看起来,这韩冲的确是有重大嫌疑。”李祝的脸色沉了下来。
“冯县尉,你立即带人将韩冲带回,本县要亲自升堂审问。”李祝向冯钟下达了命令。
冯钟立即起身,向李祝拱手后,向外走去。
“大人,堂审之时,草民可否旁听,或许我可以从韩冲的辩词中找到破绽,协助大人破案。”韩涛向李祝申请着。
李祝思索了片刻:“那就烦请韩公子藏身于公堂屏风之后旁听吧。”
过不多久,冯钟前来汇报,已经将韩冲带回。
李祝当即宣布升堂,韩涛则按照之前的约定,藏身在屏风之后旁听。
公堂之上,李祝对韩冲展开了询问:“韩冲,你可知道今日本官为何将你叫来问话?”
“草民知道,当时因为我堂兄韩涛的农具店遭强人劫掠,多名铁匠和下人被杀一案,怀疑是我指使,可对?”
韩冲倒是丝毫没有回避,直接地回应着。
“你既已知晓,那还不快从实招认?”李祝喝问着。
“此事并非草民指使。不知大人让草民招供什么?”韩冲的态度非常坚决。
“那我问你,你家中几日前,曾经有多匹马匹分次进入,这是为何?”李祝追问着。
“我家也有做马匹生意,那几日有一云游马商经过,与我家洽谈马匹生意,在我家暂住而已。”韩冲平静地解释着。
“云游马商?那他人现在何处?那些马又去了哪里?”李祝的语气越来越严厉,显然是对韩冲的话充满了怀疑。
“案发之后,他与他的马夫、马匹都不知所踪,草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。”韩冲回应着。
“你不知道,分明是你在巧言雌黄!那些人分明就是你收买的贼人!你若再不招认,本官可要用刑了!”李祝厉声呵斥着韩冲。
“草民所言句句属实,没有虚假,望大人明察!”韩冲却没有丝毫的慌乱,依然坚持着在为自己辩解。
“看来不用刑,你这贼子是不肯招供了!来人,大刑伺候!”李祝终于发怒,向衙役发布了命令。
衙役取出刑具摆在了韩冲的面前,然后开始对他用刑。
韩冲疼得满地痛苦哀嚎,却依然是紧咬牙关,拒不认罪。
屏风之后的韩涛,看着坚持不认罪的韩冲的惨状,短暂的内心畅快后,心里也出现了一丝波动。
这韩冲如此坚持不肯认罪,难道真的是有冤情,自己冤枉他了,可眼前的证据又是如此明显,似乎没有什么问题……
韩涛正思索着,就听韩冲一声惨叫,竟然扛不住刑罚,直接晕倒在公堂之上。
看到韩冲昏迷过去,李祝无奈地吩咐着:“来人,暂且先将韩冲收监,待日后再审!”
衙役上前,将韩冲抬下了公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