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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下楼的时候。

    顾北弦搀扶着苏婳,小心翼翼地往下走,生怕她摔着。

    苏婳总觉得他太小题大做了,但又拗不过他。

    初为人父嘛。

    总是比较新鲜的。

    估计新鲜不了几天,那股子劲儿就下去了。

    两人来到一楼餐厅。

    柳嫂准备的饭菜特别丰盛。

    有香米粥、牛奶、提拉米苏、煎饺、金丝小面、西兰花拌木耳、混合坚果等,还有切好的火龙果。

    柳嫂急忙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,迎上来。

    她摆着筷子,笑眯眯地说:“少夫人,这是按照顾总给的食谱来做的。你要是想吃什么,也可以给我写一个。”

    苏婳看了看桌上的早餐,微微一笑,“挺好的,都是我爱吃的。”

    被夸了,柳嫂笑得合不拢嘴。

    苏婳坐下。

    顾北弦端起香米粥,用汤勺舀了一勺,递到她嘴边。

    苏婳黛眉微拧,“顾总,您大可不必这样,我就是怀个孕而已。女人都要怀孕的,我没必要搞特殊。”

    顾北弦一言不发,直接把勺子塞进她嘴里。

    苏婳的嘴被粥堵住了,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就这样,顾北弦喂她喝一口粥,吃一口菜。

    柳嫂站在一边,看得好生羡慕。

    她微微摇了摇头,叹口气,去厨房了。

    想当年她怀孕的时候,老公天天在外面打麻将,成天不着家。

    别说喂她吃饭了。

    她想吃个酸葡萄,老公都不给买。

    说有那个闲钱,他还不如买包烟抽。

    再看看人家顾总。

    不能比啊。

    不能比。

    唉!

    吃完饭。

    顾北弦抽了纸,要帮苏婳擦嘴角。

    苏婳急忙接过来,自己擦。

    刚擦好,顾北弦冷不丁地凑过来,亲了她的嘴一口。

    苏婳瞬间被甜到了。

    她捧起他的脸,亲亲他的下巴,鼻尖蹭蹭他的脸颊,耳鬓厮磨。

    心里甜丝丝的。

    幸福原来如此简单。

    一个吻,一个简单的肢体动作,就能感受到。

    要出门的时候。

    顾北弦忽然说:“天天给你开车的那个阿忠,他老婆再有两个月就要生了。你昨天买了那么多婴儿衣服,拿两套送给他吧。”

    苏婳没多想,应道:“好的。”

    她刚要去拿。

    顾北弦伸手挡了她一下,“你站着别动,我去拿。”

    他径直走到斗柜前,把那两个包装精致的婴幼儿套盒拎上了,说:“送套盒好看。”

    那套盒是顾谨尧送的。

    苏婳心里起了一丝涟漪。

    可是顾北弦说得也有道理。

    她就没往心里去了。

    犯不上因为这点事,跟他起口舌之争。

    却不知顾北弦从昨晚,就看这俩套盒不顺眼了。

    他的孩子,才不要穿顾谨尧送的衣服。

    顾北弦和苏婳一起上车。

    把她送到天寿阁。

    顾北弦扶着苏婳的肩膀,叮嘱华天寿:“老爷子,苏婳怀孕了,脏活累活,就不要让她做了,端茶倒水也不行。”

    明明是求人关照,却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。

    苏婳发觉他就只有对她说话时,才会特别温柔。

    对别人都是这种有点倨傲的语气。

    秦姝好像也是。

    就是那种与生俱来的矜贵感。

    华天寿应该早就习惯了,丝毫不在意。

    他的注意力全在“苏婳怀孕”上。

    眼里闪烁着喜悦,他激动得两眼放光,“婳儿,你真怀孕了?”

    那神情,比他自己怀孕了还高兴。

    苏婳忽然就想到了外公外婆。

    如果他们还活着,得知她怀孕,肯定也很开心吧。

    不知怎么的,鼻子就酸了。

    她吸了下鼻子,勉强笑着说:“是怀了。按医生的说法,怀了有一个多月了。”

    华天寿心里咯噔一下。

    掐着手指,开始算日子了。

    算完,眼皮就耷拉下来了。

    垂头丧气的。

    他自责地说:“幸亏你没事,你要是出点事,我的罪过可就大了。”

    苏婳微微诧异,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华天寿手指用力攥着衣襟一角,“我过寿那天,锁锁耍小孩子脾气,把你推下水。那时候,你应该就怀孕了。幸好谨尧和北弦来得及时,否则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
    他重重叹口气,很后怕的样子。

    一席话说得顾北弦也开始自责了。

    他还带她去酒店学游泳了,虚惊一场。

    苏婳这个本该心里脆弱的小孕妇,还得反过来去安慰那两个大男人。

    费了好一番功夫,才把一老一少,安慰好。

    顾北弦离开去公司了。

    华天寿对苏婳说:“既然你怀孕了,清洗古陶瓷什么的,就不要做了,挑点轻活做吧。师父教你鉴宝、刻章。”

    苏婳觉得他们都太小题大做了。

    她笑笑,“修复古瓷器还是可以的,我戴口罩就行,也不累。”

    华天寿夸张的语气道:“可别,看北弦那个在意劲儿。你肚子里的娃娃,要是出一点点差错,我可担待不起。”

    苏婳无奈一笑,“行吧,那就听您老的。”

    华天寿指着柜台上摆放着的几个古董瓷器,“你去判断一下,那些是真还是假,哪个朝代的,有什么来头。”

    苏婳走过去,拿起一只青白釉的印花碗。

    仔细看了看。

    先用手摸触感,再看底款。

    接着拿放大镜看碗的纹路。

    然后在脑子里搜索,以前在书上看到的内容。

    苏婳说:“看底款,是宋代时期的,没有土沁,肯定不是墓里出来的。”

    华天寿捋着胡须,笑呵呵道:“答对了。”

    苏婳刚把印花碗放到柜台上。

    “吱嘎!”

    透明玻璃门被人推开。

    楚锁锁踩着高跟鞋,一扭一扭地走进来。

    苏婳本能地回头去看。

    说时迟,那时快!

    楚锁锁一下子蹿过来,抓起苏婳的衣领,就往后推。

    苏婳抬手打掉她的手,冷冷道:“你还有完没完?”

    华天寿急忙闪身隔在两人中间,斥责楚锁锁:“锁锁,你不要任性!婳儿怀孕了!”

    楚锁锁厌恶地扫了眼苏婳的肚子。

    恨不得让她万箭穿肚。

    她指着苏婳的鼻子,冲华天寿怒道:“外公,她昨天把我摁进公共厕所的蹲坑里,我咽不下这口气!你要么把她赶走,要么让她跟我受一样的罪!”

    华天寿似乎不太相信她说的话。

    他偏头看向苏婳,“是真的吗?”

    苏婳坦坦荡荡地承认,“是真的,但是是她辱骂我在先,不只骂我,还骂我外婆和我肚里的孩子。从小,我外公就告诉我,‘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;人若犯我,我必犯之’。对待有些人,不能姑息纵容,因为姑息养奸。”

    华天寿眉头拧成个疙瘩。

    似乎在琢磨棘手的事儿。

    好半晌。

    他才开口对楚锁锁说:“前几日,你把婳儿推进荷塘里,这事算扯平了。以后谁也不要再提,更不许私下报复,都听到了吗?”

    苏婳淡嗯一声。

    楚锁锁却不服气,“外公你偏心眼,明明我受的羞辱更强!”

    华天寿板起脸,道:“婳儿是旱鸭子,你把她推进荷塘里,差点要了她的命。她当时还怀了身孕,要是出点事,就是人命关天!”

    楚锁锁气得直跺脚。

    她先是在顾北弦那里,碰了一鼻子灰。

    接着去找顾傲霆,结果他找借口敷衍她。

    如今,她来找自己的亲外公讨个说法。

    可外公居然也向着苏婳。

    接二连三地碰壁。

    楚锁锁简直要气死了!

    一口气堵在心窝子里,上不来,下不去。

    她气得浑身直发抖。

    她赌气转身走了。

    出门坐进车里。

    她越想越生气。

    越想越憋屈。

    她拿起手机,拨给狄娥。

    还没开口,她就哭上了,“外婆,我被人欺负了,你要帮帮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