合不勒认为朋友就是朋友,敌人就是敌人,一点没想到塔塔儿人的后面竟是完颜昌,他送女亲来,带着嫁妆去了塔塔儿部。结果等待他的不是美酒,而是金兵雪亮的长刀。
金军把合不勒乱刀砍死,完颜昌又命令把他的尸体剁成七块,分送给合不勒的七个儿子,告诉他们,再敢来金国,你们父亲现在的这个样子,就是你们以后的下场!合不勒七子谁也没能继承父亲的汗位,而由他们的叔叔俺巴孩得到了蒙古王国。俺巴孩是合不勒的从弟,是泰亦赤兀惕氏的首领。
俺巴孩即位后,塔塔儿人便在金国的支持下打败了他,瓜分了合不勒的草场,完颜昌未死一个士兵,就把对蒙古的战争结束了,不仅收回了所有失地,还把草原拖入了各部混战的深渊。
俺巴孩向完颜昌乞和,完颜昌答应了,蒙古军离开了金国,不过他们深恨金人的奸计,连着也恨起西夏来,和金国议和后,他们转而向西夏开去。
金夏联军做了一下休整,便全军出发去征讨莫启哲,一路上各地援军接连开到,联军竟汇集成了六十余万大军,而此时的莫启哲也在调集兵马,命令所有骠骑军一齐赶赴燕京,准备最后决战。随即他又飞鸽传书,让萧仲恭也出动,他知道这次上京会战将有六十万联军,还有四十万骠骑军参加,他自己是无力指挥这场百万大会战的,得有人扶助才成。
萧仲恭接到飞鸽传书后,立即起程,赶上了已经派出的十万骠骑后备军,他又给莫启哲送信,让都元帅不必担心,他要带着军队绕道去打西夏。与西夏的作战目标不是要灭了她,而是要吸引西夏军队回国。骠骑军大兵压境,西夏皇帝肯定要召回军队,而这时包括拓跋道顺在内的所有人,都以为蒙古之战已了,西夏危机解除,再要让西夏兵为金国打仗,那可不容易了。西夏军队一旦回国,再要他们出来帮完颜宗翰,那更叫白日做梦!萧仲恭那时再带兵去燕京,和金国的兵力就差不多了,只要莫启哲能挺过会战前期这段时间,骠骑军获胜就有了保证。
决战双方都在紧锣密鼓地做着大会战的准备,金夏联军方面由金兀术做先锋,领兵五万开赴燕京,而骠骑军方面则派出杨再兴前去阻截,两军都想在大会战开始之前先给对方个下马威!
这一日,金兀术领兵来到距燕京城不足百里之地,这里可是骠骑军的控制区了,他不敢稍有怠慢,命令副将先领一队金兵探路,他随后便到。
先锋军的副将名为阿扎达不鲁,虽不及金兀术那般勇猛,但老成持重却远远过之,他对骠骑军的战术自认为摸了个八九不离十。阿扎达不鲁想:“骠骑军最擅长的就是打埋伏,偷袭敌人,那么我军前来攻打燕京,骠骑军必会派人出来与我交战,至于怎么个交战法,我看肯定是打埋伏!既然如此,何不以其人之道,还治其人之身,我也来打场埋伏,让骠骑军受些损失呢!”
主意打定,阿扎达不鲁决定用计,他先找了片大树林,让金兵把战马藏了起来,留下人看守。他自己则率领大队,在去燕京的必经之路上埋伏。他只有一万兵马,根本没法打口袋战,想全歼骠骑军是不可能的,所以他命令士兵此次对敌只用弓箭,一次性地把所有箭矢全射出去,射完之后,不管骠骑军反应如何,金军都应上马撤退,万不可与骠骑军硬拼!
金兵埋伏在雪中,静等骠骑军的到来。果然不出所料,骠骑军真的派出了阻截部队,不大会功夫,前面道路上蹄声得得,疾驰来几匹快马,马上骑士穿的正是骠骑军军服,每匹战马上都挂着一只鸽笼。这几人极其骁勇,人人手中提着狼牙棒,一见便知是以一当十的勇士!
这几名骠骑兵来到了金军埋伏地的前面,当先的首领把手高高举起,停住了战马,后面士兵也当即止步,围在这人身边。
只听这首领道:“再往前探查几里就行了,这天生冷生冷的,我看金兵可能早就安营扎寨了,咱们不必再探了!”
一名骠骑兵道:“不会吧,离天黑还得半个时辰,既是先锋能这么早就下营吗?”
首领道:“就算不下营,相信离这也不远,咱们再向前走几里,然后就回去,跟将军报告说金兵就在……就说在这里下的营吧,我估计也差不多,反正决定天黑奔袭,这点距离也不算什么!”
其他几个士兵一齐笑道:“那咱们可轻松了,今天早点回去,晚上一仗获胜,就可以大喝一场了,我听说从燕京带来了不少美酒,都快馋死我了!”
“好吧,今天早回去!”首领一摆手,几个士兵又向前打马驰去。
阿扎达不鲁身边的神箭手轻轻拉开弓弦,准备放冷箭偷袭这几个骠骑军斥候,却被阿扎达不鲁按住了。他摇头道:“不要射死他们,放他们回去,只有让他们安全回去,骠骑军才会发动夜袭!”
身边的将军们都感赞同,这些骠骑斥候偷懒,胡编军情,正和他们的心意,晚上单等骠骑大队一来,金军便要管杀不管埋!
不一会,那几个混帐斥候便回来了,议论纷纷地胡编着军报,首领大声道:“就说敌人有五万人吧,应该差不了多少,说他们按常规下营,守夜卫兵半刻一队。这么说怎么样?”
其他几个人也道:“行,反正晚上大军一来,定可将其营盘踏平,也用不着咱们探得太清楚!”
这时有一个士兵问道:“要是他们不在前面下营怎么办?军队扑了空,将军还不得杀了咱们几个啊!”
“这有什么好怕的,就说消息走漏,把金军吓跑了不就得了,咱们的大军是绕道从金军后面进攻,这消息嘛,我看九成要泄底!”
几个斥候一齐点头,只要责任不用他们担就行,其它的事情倒是无所谓!
那首领笑道:“咱们只要大叫一声,我们是自己人,保准金兵又得上当,不杀他们个屁滚尿流,就是对不起他们的猪脑袋!”
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后,斥候们一齐大笑,拍马而回,向远处跑去。
金兵一听骠骑军天黑要来奔袭,本来还想站起来升堆火暖和暖和,这时又不行了,只好继续在雪里趴着,等着战斗。阿扎达不鲁心道:“骠骑军想必打的胜仗太多了,小瞧别的军队,认为开战就肯定能赢,连派出的斥候都这么马虎,不但没发现我军,还胡编军报。看来今晚我军必可给他们重创,哼,看看咱们到底谁突袭谁!”
金军自认必胜,可无奈这雪地也太冷了,刚开始只是手脚冰冷,现在是冻得透心凉了,全身发僵。人一被冻透,那就感觉不出冷了,只会感到疼,痛楚直入骨髓。金兵都在想敌人快点来吧,我们打完就赶紧走,可别在雪地里受这份罪了。
天色渐暗,冬夜灰蒙蒙的,虽然有月挂天,可却并无光彩,仿佛月亮也被冻坏了,有气无力!
过了好久,地皮微微震动,远处传来马蹄声,似乎是千万支鼓槌在敲打大地,等待已久的敌人终于来了!金兵搓了搓发僵的手指,取出弓箭,准备战斗。
这队来奔袭的骠骑军来竟然是从后面打过来的,想必真是绕道来攻。为数却并不太多,也就三四万人吧,他们是整整齐齐地列阵行军,以战斗队形小跑而至。最奇怪的是这队骠骑兵穿的竟是金兵服色,骠骑兵的军服和金兵的区别虽然不大,但夜色之中还是分得清的。
阿扎达不鲁忽然想起那个斥候首领说的一句“自己人”,刚才没听明白,现在却懂了,莫启哲的军队向来最会装扮成别人,用卑鄙的手段获得胜利,看来他们这次从后面来攻,就是想让我误以为他们是自己人!哼,你们也不想想,这招用得次数那么多,别人就算再笨,也不会再上当了吧!
不过既是从后面来攻,不知金兀术将军有没有遇上他们!
阿扎达不鲁以“名将”的绝佳头脑,识破了骠骑军的诡计,他传令下去,改变作战计划,先把这队骠骑军拖住,等金兀术的大队赶来,再全歼不迟!
忽然之间,他又想道:“既然莫启哲爱使诡计,而且次次得手,那为什么我不能用呢,兵道诡也,就让我反使这一招,也骗骠骑军上当!”
金兀术这次做先锋,可谓小心又小心,他不敢只图速度的以散兵队形前进,而是命令军队随时准备战斗。他以为阿扎达不鲁能给自己带回来些消息,可那小子竟似石沉大海,没半点回音,是不是被骠骑军给消灭啦?刚一进入燕京地盘就损失了一万兵马,这可有些丢人的,往后的仗可怎么打呀!
走着走着,有金兵斥候来报,前面可能有埋伏,半夜里有鸟惊飞,这说明有伏兵。金兀术听后心道:“这一定是前来阻截的骠骑军,看来阿扎达不鲁是真的遭到不幸了!”他下令道:“敌暗我明,小心冷箭,熄掉火把,准备冲锋!”
阿扎达不鲁正等着敌军到来,忽见对方在埋伏地点的前面整队,他便知对方发现自己了,刚想采取应对之法,忽有一名金兵爬了过来,小声道:“将军,我军左翼发现大批步兵!”
“什么?步兵!”阿扎达不鲁惊道:“怎么回事?骠骑军有步兵吗?他们有多少人?”
“看不清,他们乱糟糟的,连散兵队形都不是,可能是骠骑军的败兵吧!”
阿扎达不鲁道:“败兵?哦,明白了,一定是被金兀术将军打败的,他们从后面包抄的战术被将军识破了!”可左翼不是大树林吗,咱们的马匹在那里!不能让他们进林,得派些人手过去看守马匹!
越想这事越不对劲,阿扎达不鲁觉得眼前的骑兵不象是劲敌,而左边那些败兵才是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