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天的六点已经漆黑,洪国辉买了两个大烟花,都是那种几百发的,花了将近一百块。
“敢不敢自己去点燃。”洪国辉笑看着她。
田恬拿过他的打火机:“有什么不敢的。”烟花点燃后还要好一会儿才响,她不怕。
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绽放,照亮了洪家小院上方的那片天空,一朵接一朵,五颜六色,美不胜收。
田恬仰头看着天上的烟花,不知为何,心里隐隐难受起来。
也许是触景生情,她在靠山村的日子就如同烟花一般,虽然绚烂美好,但终要散场。
过完除夕,就是她离开的时候了。
放完烟花后,田恬去洪母屋里说说话,洪家没有电视,不能看春晚,除夕也只能说说话。
洪母把勾好得红色毛线裙给她:“来娣,看看这条连衣裙你喜不喜欢?”
连衣裙是很简洁大方的,上面是吊带的样式,中间收腰,下摆是百褶裙,看上去青春阳光甜美,很符合她的年纪。
“这连衣裙里面要配一件毛衣才行,白色的黑色的都可以,我上次去镇上瞧着有个女孩和你差不多高,就是这样的连衣裙,穿上去很好看的。”
田恬感动不已:“婶子,我回屋换上给您看看。”
洪母喜笑颜开:“好。”
田恬回去找了一件白毛衣内搭,外面套上洪母做的红色连衣裙,又准备了一个五百块的红包,这才往洪母房间走去。
洪国辉也在他竹床上坐着,看到田恬从外面推门进来,她现在身上有肉了,红色连衣裙衬的她身材凹/凸有致,脸蛋明艳漂亮,让他移不开眼。
洪母笑眯了眼:“好看的很,真不错,比上次我在镇上看到穿着裙子的女孩还要漂亮。”
“这还得是婶子手艺好,能勾出这么好看的裙子。”田恬说着,拿了一个大红包递给洪母:“婶子,新年快乐,这是我的一点心意,您得收下。”
洪母连连拒绝:“婶子不能要,心意到了就行。”
“这是习俗,过年是要给长辈红包的,我给的也不多,您要是不收,那就是不把来娣当一家人。”
“好,那我收了,你这孩子想的真是周到。”不管钱多与少,孩子有这份孝心就好得很。
三人聊了一会儿,快晚上十点了,田恬看出洪母困了,连忙找了个借口回去睡觉。
田恬刚回屋子,门口响起敲门声,田恬连忙去开门。
是洪国辉。
“国辉哥?你找我有事吗?”
洪国辉拿出一个红包:“新年快乐。”
田恬没想到她也有红包:“国辉哥,我就算了吧......”
洪国辉直接把红包塞给她,什么话都没说径直离开。
田恬拿着红包烫手的很,想要拿去还给他,可想到他临走时那眼神,她要真把红包还了,他估计要生气。
田恬关好房门,打开红包看了看,里面放了两百块。
心里愈发难受。
洪国辉这段时间挣了多少钱,她最清楚不过,撑死也就八百块,除却平时的开销,还有买年猪的钱,他也就两百多了。
封了两百块红包给她,几乎把所有钱都给她了。
他是在变相的上交财政大权,变相的挽留她吗?
作者有话说:
晚安么么哒。
第215章 九零养猪场老板娘
毫不意外, 田恬这一晚又失眠了。
翌日一早,田恬被一阵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吵醒,她迷迷糊糊起床看了时钟, 才早上六点左右。
厨房里隐隐传来说话声。
洪母和洪国辉已经起来了。
田恬也没有赖床的意思,穿好衣服走出去洗漱。
初一早上吃汤圆是靠山村的习俗, 寓意团团圆圆。
田恬走进厨房,洪母正在包汤圆, 旁边的筲箕里整齐摆放了十几个白滚滚肥胖胖的汤圆,看起来十分喜人。
洪国辉坐在灶前添柴生火, 火光照在他脸上, 更显五官深邃。
田恬笑着打招呼:“婶子早,国辉哥早。”
“早。”洪母边搓汤圆边笑道:“来娣快洗漱好, 婶子这就把汤圆下锅。”
洪国辉微微颔首, 算是应声。
“好, 我很快就好。”田恬径直去刷牙。
“国辉啊,来娣已经起来了,你去放炮吧。”洪母叮嘱。
洪国辉嗯了一声, 往灶里又添了一些柴, 这才起身去正屋拿鞭炮。
初一早上家家户户需要放鞭炮的, 他们没放是因为怕吵到来娣, 就等她睡醒了放。
洪国辉拿着鞭炮从田恬跟前过, 把鞭炮散开放在小院里一长串,就等点燃:“你刷完牙我在放。”
田恬连忙点头, 随即加快了速度刷牙,三两下漱好口:“好了, 国辉哥, 你点燃吧。”随即快步走进厨房。
片刻,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彻整个洪家小院儿。
那声音实在太刺耳,田恬不得不捂住耳朵。
放完鞭炮,锅里拳头大小的汤圆已经浮起来,一个个胖嘟嘟的,让人忍不住吞口水。
手工制作的汤圆和外面卖的有区别,手工制作的汤圆里面包了足足的馅料,看起来很大,外面卖的则是小小一个,一口吃一个。
洪母舀了三碗汤圆,招呼田恬和洪国辉吃。
三人围在桌前,吃着汤圆,就着凉拌大头菜,就是一顿早饭。
汤圆一口咬下去,浓烈的黑芝麻夹杂着花生碎在口中爆开,香酥甜加外面糯米的软,真是舌尖上的一场盛宴。
田恬一连吃了五个汤圆,肚子撑得不行了,这才放下碗筷。
早饭过后便是挂纸,俗称祭祖,新的一年里要去拜祭已经离世的亲人,让他们保佑新的一年平平安安,健健康康。
田恬顶了个国辉媳妇的名头,也跟着洪母两人去挂纸。
洪家亲人不多,只有几座坟包,不到半小时就挂完了。
三人回到家里,田恬叫住洪国辉:“国辉哥,等下有事吗?”
洪国辉偏头看她:“怎么了?”
田恬笑:“你要是没事,我等下找你商量点事。”
洪国辉点头:“没事,有什么事现在就可以说。”只要她找他,不论什么事都可以拖后。
“那去我房间里说吧。”田恬道。
“可以。”洪国辉点头,见她抬步往房间走,他跟上。
洪母见两人进屋说悄悄话,嘴角露出笑容,她恨不能两人经常这样。
屋内,田恬招呼洪国辉坐,随即从抽屉里拿出一沓钱递给他:“国辉哥,这是五千块钱,其中两千五百块是还你之前买我的钱,还有两千五百块是感谢你之前帮我的。”
这笔钱是从她挣得那份里划给他的,他之前陪着她一起去义乌,一直为竹编的事情忙前忙后,不知帮了她多少忙,这些钱是他应得的。
洪国辉神情落寞,垂下眼帘,他终于还是等到了这一天。
还钱也就意味着她要离开了。
他纵然不舍,又能怎么办?
好一会儿,洪国辉才抬眸问了一句:“真的决定要走了吗?哪怕你不嫁给我,洪家也永远是你的家,你可以待在这里的。”
田恬见他身上弥漫一股浓烈悲伤,心中滋味也不好受:“嗯,已经决定要走了。”为了完成任务,她必须离开的。
洪国辉拽紧了手里的钱,语气尽量保持云淡风轻:“准备什么时候离开?”
田恬说出自己的想法:“我准备明天离开。”
“想好去哪里了啊?”洪国辉的心就像被利刃寸寸凌迟,难受不已。
“先去大城市转转吧,反正现在手里有点钱,不着急其他的。”田恬心里也很茫然,离开了洪家,她就像是无根的浮萍。
洪国辉点头:“成,只是你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,一定要注意安全。”其他的他无法多说,他的身份注定不能多说。
田恬嗯了一声,又从抽屉里拿了一份计划书递给洪国辉:“国辉哥,这是我最近熬夜写的计划书,里面有针对竹编拓展的详细方法,你有空的时候可以看看,我走之后,竹编就靠你了,希望你可以撑起来。”田恬道:“竹编想要走的长远,还是要建厂子做有序化管理,这样不仅是质量还是出货量,都能得到精准的把控。”
洪国辉心里难受的很,现在根本没有看这计划书的心思:“来娣,既然你要走,想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,我也不挽留了。”就算挽留也没有用,之前趁着酒醉挽留过她,他已经知道她的意思,所以在第二天他表现的没发生过,就是不想给她造成负担:“我在这里也表个态,我既然接手了竹编,不管挣钱与否,以后但凡我挣到的钱,我依旧分你一成。你出去落脚以后,记得给我写信留个地址,我每半年会准时给你汇钱。”洪国辉痛苦道:“以后你若是想家了,也可以回洪家来看看,洪家永远欢迎你。”
田恬感动洪国辉的举动:“国辉哥,不用的,我不要这钱。”无功不受禄,她没干活,哪里还能继续收钱。
“这是你应得的,竹编是你发扬光大的,靠山村也是你一手致富的,你的功劳山大。”洪国辉道。
田恬知道洪国辉是个倔强性子,今日她若不要这钱,他肯定能和她掰扯一整天:“那等我到时候安顿下来再给你写信。”到时候写不写就是她的自由了。
洪国辉见说的差不多了,他再也待不下去,必须要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:“来娣,你先休息,我还有事,我就先出去了。”
田恬点头,目送他踉踉跄跄的背影离开。
田恬低头垂眸。
她.....又何尝好过。
没一会儿,洪母眼圈通红走了进来:“来娣啊,你这孩子....你真的决定了?”
她之前在屋子里收拾,见国辉一脸沉重进屋,手里还拿着一沓钱,她好奇追问之下,才知道那钱是来娣给的,她明天就要离开了。
田恬见洪母已经知道了,只好如实相告:“婶子,我决定明天离开了,对不起婶子,这大半年让您费心了。”
洪母眼圈通红,自从来娣进洪家,她就把她当做儿媳妇看待,如今眼见她要离开,她是真舍不得、
“来娣啊,你和国辉相处了大半年,你应该明白国辉真是个不错的孩子。”洪母苦口婆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