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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关键是遥控器不在我手里,我只能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,在爆发的前一刻捂住脸,虽然还是会被炸得粉身碎骨。

    我伸出手,手指用力到有些僵直,我颤颤巍巍地拿起汤匙,为什么今天光是吃饭就这么难熬,太阳还没往下落我就已经吃第三顿了。

    胃一阵紧缩,我让视线不要聚焦到食物上,分散开,落在放糖块上,花瓶上,精致的甜点叉上···

    “你应该不想我帮你吧?”弗拉基米尔冷不丁地开口,之前被强行灌下去的痛苦一下子袭上来,我猛地抬头看他。

    “不用!不用···我自己来。”弗拉基米尔闪过一丝懊悔,他的嘴唇颤抖着,好像想说些什么。

    我立刻低下头,搅动着白粥,里面什么都没加,所以气味很朴素,意大利长米semifino不容易煮烂,颗颗分明。

    我缓慢地咀嚼,但是始终喝不下去,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喊叫。我不停地告诉自己,和弗拉基米尔没有关系,食物是身体必需品,所以不要那么抗拒。

    进食压力远远大于进食时产生的不适感,我动作迟缓,像是一个年逾古稀,走一步路要歇半天的老人。

    “吃饭就这么难吗?”弗拉基米尔阴冷的脸上乌云密布,他似乎同步了我的痛苦,显现出难以忍受的克制。

    我不明所以地点点头,顺便把嘴巴里的东西咽下去,喉间翻涌着反胃,我拿着汤匙的手指用力到发白。

    吃下这一口消灭了所有的动力,我连看都不愿意看,嘴巴里空无一物,但还是假装咀嚼。

    我知道自己的行为傻兮兮的,甚至有点神经质,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能够抚平躁动的肠胃,身体是个难缠的家伙,弗拉基米尔也是。

    弗拉基米尔双手支在桌子上,身子向我这边倾斜。他厌倦了我一成不变的木头脸,突发奇想地蹦出一个主意。“弗洛夏,我们打个赌好不好?”

    他的声音充满诱惑,像是发现了一个新奇的游戏,语气里难以掩饰的雀跃。

    第122章

    chapter 121. 矛盾(一)

    我脸色木然,没有忽略他红润的嘴唇里吐出来的危险,但我没得选,我就算拿着大喇叭在他耳边大喊:“我不要!!我拒绝!!”也一点用都没有。

    “你会满意这场赌局。”弗拉基米尔不满地眨眨眼,他轻轻地拿过我手中的汤匙,随意地搅动白粥。“如果你吃完了这碗粥,我就批准小马尔金,哦,就是你的安德廖沙哥哥来巴甫契特见你。”

    我的动作僵住了,弗拉基米尔的脸挨得很近,我却没有向后躲,他在笑,给我了一种南极坚冰正在燃烧的错觉。

    不得不说,他的提议很有诱惑力。“那么我要吃不完呢?”我的手缩在毯子里,但手心一片冰凉,毛毯无法继续提供温暖。

    “那就没办法喽。只不过赌约的时效仅限今天,你错过了就失去这个机会了。”弗拉基米尔好整以暇地摇摇头,拨开我挡在眼睛前面的碎发。他敲定最后期限,放下饵料,自信满满地等待鱼儿上钩。

    我不可能不心动,弗拉基米尔会不会实现诺言?他为什么会这样做?有什么目的?···我迟缓地思考,一时间各种思绪纷纷涌出来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我的回答没有出乎弗拉基米尔的预料,他面无表情翻起眼皮,扫了我一眼。

    “很好,能让弗洛夏爽快的答应,除了马尔金家的人我还想不出第二个。”弗拉基米尔的脸色明显地阴沉下来,我如他所愿的选择反而不知道哪一点冒犯到他,他语气里的讥笑不加掩饰。

    我越来越搞不懂这个阴晴不定的家伙,难道拒绝他的提议会更好一些?我不能确定,但违抗他的下场岂不是更惨?我识相地耷拉着脑袋,不去在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。

    “吃吧,罗曼诺夫的承诺价值千金,不会用来骗你。”弗拉基米尔把汤匙塞回到我的手里,他硬邦邦的语气里有一分凶狠,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又惹他生气了。

    我在心里深呼吸一口气,汤匙有点重量,应该是白瓷制品,没能从弗拉基米尔那里染上一丁点温度,右手的旧伤和冻僵的手指不再灵活,我用力地握紧勺柄。

    弗拉基米尔做事没有原因,有我也想不到,这个赌局对他没有任何好处,他从来不是利益相关者,一开始他就立在游戏的外面,攻守双方都是我。

    他是局外人,不被情感困扰,冷静而无情地置身事外。

    粥的温度在降低,这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,因为不论是食管还是胃都火烧火燎,不需要多余的热度。

    我吃得速度不慢,主要是怕呕吐的欲望过早出现,可吞咽的困难程度拖慢了我的速度。

    “慢点吃,不用急。”弗拉基米尔退回去,我堪称自我摧残的进食行为让他看上去心情好了许多。

    他叹了一口气,声音里的温柔无法掩饰干脆流露出来。

    弗拉基米尔是一个矛盾体,正极与负极的两股磁力存在于他的身体里,一刻不停地将他逼向不同的极端。

    “弗洛夏,小马尔金对你就那么重要吗?”弗拉基米尔的双眼蒙上阴翳,他的指尖摩挲在水晶花瓶繁复的花纹上。

    他的声音很低,眼神凝固了一样,像是在看我又好像只是把我放进他的眼睛里。

    他不需要我的回答,起码并不急迫,这给我了很长思考的时间,我应该好好想一想,用最委婉的语言应付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