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y3h7小说网 > > 顶级暴徒(法案之后) > 第一百二十八章反调
    下一秒,周夏夏反应过来,羞意像热浪一样从脸颊漫上耳根。她连忙站起身,低头回到自己的座位,顺手拿起叉子装作认真吃早餐,用咀嚼掩饰心跳。

    周寅坤没说什么,也没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,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,语气随意道:“多吃点菜,早饭也这么挑,什么时候才能长点肉?”

    话说得平常,可他眼神却没那么规矩,在她胸前停了短短一瞬,又迅速移开。

    夏夏咬着牙,回想着他刚才那一下强拽的力道,愣是没敢吭声。

    他们还在天上,头顶是火焰灼热的喷口,身边只有一圈不高不低的护栏。她偷偷探出头看了一眼,外面是连绵起伏的山谷,地面上全是尖利的石塔,像剑一样指着她的喉咙。

    她赶紧把上半身收回来,心还砰砰跳着。

    这可真不是个斗嘴的好地方。

    热气球缓缓降落时,她的手心都出了汗。落地那一刻,夏夏才终于觉得呼吸顺畅了些,在半空中被迫和他挨得太近,小到呼吸、大到动作,全身都太不自在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陶艺工坊离热气球起落点不远,一路下坡,周寅坤也没说要去,就直接拉着她下了车。

    工坊是木结构的半开放式建筑,外头晒着一排排干燥中的陶胚,阳光落在灰褐色的土坯上,带着一种安静的温度。

    夏夏原本只想做个简单的花瓶。她在心里早就构思好了样子,想带回去送给外婆。

    但没想到才刚准备修边,周寅坤就走过来,低头扫了一眼她捏好的瓶口,恶劣的话脱口而出:

    “周夏夏,你就只能做出点这种丑东西?”

    “再丑外婆也会喜欢的。”夏夏声音虽小,却带着克制不住的倔。

    “周夏夏,你有钱吗?”

    他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,“你是打算占我便宜,还是白做?”

    夏夏脸一僵,还没来得及反驳,他已经将什么东西放在了她的陶泥板上。

    是一张刚打印出来的照片,刚才在热气球上,工作人员拿着相机踮脚拍的那张。

    她没看镜头,身子后倾脸侧着,表情冷,眼神还带着一点避开的慌张。周寅坤坐在一侧,眉眼放松,同样也没看镜头,而是看她。

    夏夏一眼就认出来,那照片是她最不想要的。

    “做个相框,我就免费送你一个花瓶,不然免谈。”

    夏夏闭了闭眼,为了外婆的花瓶,果然没再说话。

    她把照片默默拿起来比了比大小,又放在边上。指尖在陶泥板上轻轻按了两下,又重新捏起另一块泥团,调整位置,开始捏边框的形状。

    她的手腕和胳膊基本恢复了,拿筷子、洗澡都没太大问题,但真正长时间捏这种细活儿的时候,还是会因为力度不均而走形。

    她捏的那个相框边角不平,厚薄不匀,甚至还有一侧因为手指撑不住塌了一点,看着有些狼狈。

    男人靠在一旁的桌边,看着女孩皱着眉修补那块快塌的边角,没说话,心里却慢慢泛起不爽。

    怎么好像永远都比所有人差一截。

    这小兔在家给那个碍事的外婆又是张罗蛋糕,又是熬排骨汤的,剩下的蛋糕还分给阿耀吃。

    昨天不停嚷嚷着要给谁谁买礼物,连才见了两天的医生都有份,丝毫不提给他也挑一个。

    现在好不容易轮到自己,还是用她外婆那破花瓶换的,一点都不含自愿的成分。

    不自愿就算了,还不好好做,捏那么丑。

    这白眼狼,永远都是对别人热情上心,对他就摆明了要敷衍与对付。

    那外婆是三代血缘,怎么说也比不上他这个二代的叔叔——血亲关系摆在这儿,她还总是胳膊肘往外拐。

    明明自己才是更亲的、真正在花钱、带人出来、安排一整套行程的人,想到这里,那股酸意压着火气一起翻上来。

    周寅坤眯了眯眼,越看越觉得那个比自己相框先做好的花瓶碍眼。

    “我还真是沾了你外婆的光。”

    夏夏手指顿了一下,陶泥在她掌心被捏得发热,她还是忍住没抬头,不知道周寅坤此刻又要刁难自己什么。

    本来给外婆做花瓶就是因为花瓶形状圆润、好修、简单些,就算边缘做错了也能顺着压回去;可他要求的相框不一样,它要角齐、边平,稍一出错就全毁了。

    最终她没再说一句话,就那样低着头,把相框最后一笔轻轻压好,捧到一旁放着花瓶的干燥架上。

    周寅坤还靠在原地,表情没什么变化。

    他确实在气。

    自己原本是真的打算扔掉那破花瓶的,可这周夏夏居然没顶嘴,就那样一声不吭地把自己的相框也做完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一上午下来,夏夏整个人都有些疲惫。

    坐进车里时,热气球带来的轻飘感还没完全退干净,陶土干裂后残留的灰尘味仍沾在指尖。她调整了呼吸,转头想靠在车窗玻璃上休息一下,却一眼看见前排副座上多了一个熟悉的行李箱。

    她愣了一下,下意识问:“我们这就要走了吗?”

    她是真的挺喜欢这个地方的,原以为从进窑到拿到成品,至少还能多留一天,结果刚适应了这里的气温和节奏就要走了。

    这句话一问出来夏夏就后悔了,总感觉这句话在哪里听过。

    果然,身边的人笑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周夏夏,每次我要来的时候你都死活不来,到了我要走了,你又偏要留下。”

    周寅坤懒懒靠着座椅,眼神斜向她,唇角那点笑意带着熟悉的嘲弄。

    有时候他都怀疑,她是不是天生就是来和他作对的。

    “怎么,你就这么爱和我唱反调?”

    夏夏没有回话。

    她只是转过脸去,看着车窗外掠过的风景,发誓要彻底把他从视野里剔除出去。